第二节
利润率​和影响利润率的因素

什么是利润率呢？既然利润是对垫付总资本而言的剩余价值，因此利润率便是剩余价值与垫付总资本的比率。马克思指出：“把剩余价值对总资本 C 的比率 \(\frac{m}{C}\)，叫做利润率”。利润率通常以百分数表示，以字母 p' 来代表。

正如利润是剩余价值的转化形态，利润率乃是剩余价值率的转化形态。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是同一个剩余价值量以不同计算方法而的出来的不同的比率。计算剩余价值率是以剩余价值与可变资本相比，即 \(m'=\frac{m}{v}\)；而计算利润率则是以剩余价值与垫付总资本相比，即 \(p'=\frac{m}{c+v}\)。

由于 c+v 大于 v，所以，用同一个剩余价值量与这两个不同量的资本相比，所得出的相对值是不相等的。利润率总是要小于剩余价值率。举例来说，假定总资本为 10 万元，其中不变资本为 8 万元，可变资本为 2 万元，剩余价值为 2 万元，那么，在这个条件下，剩余价值率便是 \(\frac{m}{v}=\frac{20000\text{ 元}}{20000\text{ 元}}=100\%\)；而利润率则是 \(\frac{m}{c+v}=\frac{20000\text{ 元}}{80000\text{ 元}+20000\text{ 元}}=20\%\)。

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不仅在数量上有明显的差别，而且它们所表示的关系也是迥然不同的。以前讲过，剩余价值率所表示的是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程度。利润率不是这样，它实际表示的不过是资本家从垫付的资本当中得到的一个多大的附加额，即总资本有多大的增殖程度。至于资本的剥削程度，它是不能直接表示的。马克思说：“\(\frac{m}{C}\) 这样一个比率，实际也表示着垫付资本全部的价值增殖程度；……这个比率也确实表示着可变资本的变动量和垫付总资本量的关系。”这也就是说，利润率能够掩盖资本对雇佣劳动的剥削程度。

利润率既然是资本价值增殖程度的指标，因而资本家便自然非常关心利润率的高低。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曾引用邓宁格的这样一段话：“象自然据说惧怕真空一样，资本惧怕没有利润或利润过于微小的情况。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 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 20%，就会活泼起来；有 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 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 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这段话生动地说明了资本家对利润贪得无厌的本性。

资本家经营企业和从事商品生产的目的，就是以最少量的资本取得最大限度的利润。

利润率是经常变动的。为了了解利润率变动的规律性，我们必须分析决定和影响利润率的各种因素。

第一，利润率的高低取决于剩余价值率的高低。在垫付资本为已知的条件下，利润率的高低由剩余价值量的多少来决定，而剩余价值量的多少则取决于剩余价值率的高低。因此，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是按正比例而变化：剩余价值率越高，利润率就越高；反之，则越低。依照前例，在垫付总资本为 10 万元，其中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分别为 8 万元和 2 万元，而剩余价值率为 100%的条件下，利润率是 20%。如果剩余价值率在这个基础上提高一倍，即由 100%提高到 200%，则利润率便会相应地提高一倍，即 \(p'=\frac{40000\text{ 元}}{100000\text{ 元}}=40\%\)。

因此，凡是会提高剩余价值率的一切方法，都会提高利润率。正因为如此，所以资本家为了提高利润率，便竭力延长工人的劳动日，加强劳动强度，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减低工人的工资，等等。就这一点说，利润率的提高就意味着对工人剥削的加强。

第二，利润率的高低还受到资本有机构成高低的影响。在剩余价值率和劳动力价值不变时，资本有机构成愈低，同量资本所使用的劳动力就愈多，创造的剩余价值也愈多，从而利润率也就愈高。反之，由于雇佣工人的减少，创造的剩余价值便会减少，从而利润率便会降低。所以，利润率是同资本的有机构成按相反的方向变化的（但不是成反比例）。

举例来说，假定资本的有机构成为 3:2，总资本为 100，剩余价值率为 100%，则商品价值是 W=60c+40v+40m=140，而利润率则是 \(p'=\frac{40}{100}=40\%\)。如果资本有机构成由 3:2 提高到 4:1，而其它条件不变，则利润率便是 \(p'=\frac{20}{100}=20\%\)。

但是这里有必要说明，利润率同资本有机构成按相反的方向发生变化，这是就一个生产部门来说的，而不是就一个部门内的个别企业来说的。如前所述，如果在同一部门内有少数企业提高了它们的资本有机构成，则这些企业由于产品的个别价值低于社会价值，便可以获得超额剩余价值即超额利润，因而它们的利润率就不是降低，而是提高。

第三，资本的周转速度对利润率的高低也有很大的影响。在其它条件不变时，在一年中资本周转的次数愈多，其中可变资本的周转次数也就愈多，因而同量资本所带来的剩余价值量便愈大。这当然会提高资本的年剩余价值率，从而提高它的年利润率。

假定有甲、乙两个资本，两者的其他条件完全相同，只是资本周转的速度不同，在一年中甲资本周转一次，而乙资本则周转两次。这样，双方的年利润率就会有很大的差异：

企业	不变资本	可变资本	剩余价值	利润率	周转次数	年利润率
甲	80	20	20	20%	1	20%
乙	80	20	20	20%	2	40%

可见，如果其它条件相同，年利润率的高低就会与资本的周转速度成正比例。利润的获得总是离不开时间这个因素的，

只有把时间因素考虑进去才可以确切判明资本的增殖程度，而在实践上通常是以一年为期计算利润率的，所以资本家最关心的乃是年利润率的高低。为了提高年利润率，他们便用一切办法来缩短生产时间和流通时间，以加快资本的周转速度。而加快资本周转速度又总是和加强工人的劳动强度、延长他们的劳动时间等等直接联系着的。

第四，利润率的高低与不变资本的节省状况也有很重要的关系。一般说来，节省不变资本所以会提高利润率，是因为这种节省可以缩小利润率公式中分母部分的数值。在剩余价值量和剩余价值率为已知的条件下，只要是不变资本减少了，用同量剩余价值与较少量的垫付资本相比，利润率当然会提高。资本主义企业是社会化的大生产，由于它实现了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的集中，而集中的生产资料是由集中的劳动者共同使用，因而就有可能大量地节省生产资料。在《资本和剩余价值》一章中我们曾经说明，大企业用在动力、机器、厂房、照明、取暖和行政管理等方面的开支，平均来说比小企业要少得多。充分利用社会化大生产的这些优越条件，是资本家节省不变资本以提高利润率的一个重要方法。

资本家还通过延长劳动日来相对地节省不变资本的开支。在剩余价值率不变的条件下，如果不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资本家要榨取更多的剩余劳动，就必须增加劳动者的人数。为此，他必须依一定比例增加机器、厂房等不变资本的投资。但是如果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即使延长的部分也相应地付给工资，资本家仍可以在不增加机器、厂房等不变资本投资的情况下取得更多的剩余价值，并由此提高资本的利润率。这种方法也可以表现为另一种形式：把“一班制”改为“两班制”或“三班制”，就会在更大程度上实现不变资本的相对节省。

利用废料对资本家节省不变资本也很重要。大工厂在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废料，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情况下，资本家不是把它们当作垃圾丢弃，便是以极低廉的价格卖出去。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它们中有越来越多的都分变成新的生产资料，成了有用之材。在这种情况下，不论资本家是利用它们作为自己企业的加工原料，或是按已经提高的价格出卖给别的企业，都可以由此而节省大量的不变资本。

对资本家节省不变资本来说，最重要的一个方法，是靠牺牲工人的生命和健康来减少劳动条件方面的开支。为此资本家便把厂房修盖得尽量狭窄、简陋，迫使工人终年累月在拥挤不堪、空气恶浊的环境里进行苦役般的劳动。对于有危险的机器和有毒的气体，也不装置任何安全设备和采取预防措施。至于工厂中的工人宿舍，那更是因陋就简，甚至不是真正的房屋，而是用草席、苇箔之类搭起的所谓“工棚”。总之，正如马克思所说，“资本主义生产尽管在其他各点上非常吝啬，但对于人身物质却是非常浪费”。